【梧州中茗特约】 老鹰讲古 民国总理梁士诒在梧州长洲岛轶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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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梧州中茗特约】

老鹰讲古

民国总理梁士诒在梧州长洲岛轶事

话说关冕钧自从1894年考中进士被点为翰林院编修进京上任以后，到1931年己有36年未回过故乡了，随着年纪的增大（当时己60岁），思乡之情愈来愈浓烈愈殷切，于是他这一年邀请到自己的亲家老爷、曾任民国总理的梁士诒，回到故乡——广西梧州市长洲岛探亲、扫墓和访拜师友。

关冕钧，广西梧州长洲岛人，清光绪癸巳年应试连捷成为进士。二十四岁点翰，诰授翰林院编修。两任科举主考，为国提拔贤能。是中国的首任铁路大臣，立志交通救国，与詹天佑兴建国人自建的第一条铁路——京张铁路，为中国的铁路事业创下了不朽功勋。

梁士诒是关冕钧儿子关祖章的岳丈大人，广东三水人，曾任国务总理。梁总理虽然和关冕钧同为两广白话人，同饮一江水，而且二人的家乡相隔并不怎么远，也就在300多公里左右。这次随儿女亲家探访长洲，倒让他见识了长洲独特的风物与民俗。

长洲“鱼生” 不生

一天，趁关冕钧没有什么应酬活动，家中人搞了一餐“鱼生” 宴，招呼梁亲家爷。长洲岛四面绿水环绕，水产资源非常丰富，各种野生的河鲜类别很多。关家在当地的社会地位是很高的，不仅出了父子进士兼京官，而且与人为善，正所谓的既富贵又不一骄横，而是和善待人，仁里德邻。当地渔民捕得鲜美的河鱼，都会往关宅送去，关家也会给予较优厚的报酬答谢。

长洲“鱼生” 制作方法与其它地方例如广东顺德鱼生制作有所不同。第一道工序基本相同，就是将活生生的鲜鱼“放血”、去鳞、剔骨。第二步也是基本相似的，就是将鱼肉切成约二指半宽、纸片样薄的薄片，并将鱼肉片排放在瓷碟或筛箕上“晾” 一下，让鱼片的水份散发掉一些。第三道工序则别具长洲特色，那就是在即将开始进食的时候，将鱼片放入在盆子里加入各种佐料：花生油（首先加入并拌匀）、糖、酒、盐、花生（炒酥打碎）粉、黄豆粉、柠檬叶、芋荚榨（长洲独持有的一种酸菜）等，然后“炒”（当地语：搅拌）匀即可。各人就可以夹到自己的碗里品尝了，喝酒的可以用“鱼生” 作下酒料，那种风味真的别具格调。梁士诒吃过长洲鱼生之后，对比自己家乡以及家乡不远的顺德鱼生制法，感觉到长洲鱼生不像自己家乡的那祥。显然，长洲鱼生经过“炒”，“炒” 过的鱼片显得软熟，因此，梁总理后来说：“长洲鱼生不‘生’” 了！真不愧是进士出身的总理，能一下抓住了事物的特点特色。这一餐，梁士诒吃过之后，赞赏有加，感到其味津津，回味无穷。

“鱼鮓” 不榨

   一天，梁士诒品尝到长洲特有的“鱼鲊”， 并赞不绝口地连声说：“长洲鱼鲊真‘不榨’（粤语：不懒）”。长洲鱼鲊是用特殊的鱼种——“三来鱼” 作原料的，其它地方一是可能不懂，二是可能舍不得，三可能是没此种鱼或难找到此种鱼，另外，食用鱼鲊时，夹以长洲特有的酸菜——芋荚榨，则风味更加独特了。

两广人所说的“三来鱼” 是一种海鱼，因它毎年农历三月份左右，就从西江的出海口溯江逆流而上，在淡水河中产卵孵化，故得名。这种鱼肉质非常幼嫩鲜美。正如前面说到的，渔民捕捞到上好的河鲜都乐意往关家送。故关家就把靓鱼腌制成“鱼鲊”保存起来。方法是把新鲜的三来鱼尽快铛好，放入陶制的缸內，用生盐、米粉、红曲（一种调制食品的材料）等密封保存，存放时间越长越好。

这一天开餐时，当关冕钧家人端出陶缸，从缸内夹出一件件呈现金黄色、发出一股馥郁又别样香味的“鱼鲊”，放在瓷碟上。梁总理端详着这鱼鲊，只见毎件都呈金黄色，又显得有些明亮剔透。他又缓缓地闻一闻那种别样的香味，这香味好闻又说不出来，很自然地就会有一尝之为快的食欲。见梁士诒试着吃一点点，不敢贸然开口大食，试着、试着，接着就放开口来品尝了。感到鱼鲊伴着芋荚榨一起吃，味道特别的“爽”，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，是他在中外各地都未曾品食过的极佳食品，所以才有“长洲鱼鲊‘不榨’”的评语。

“长洲波碌” 麻麻哋

吃过“长洲鱼鮓” 之后，关冕钧家人就拿出了“饭后果”—— 长洲“波碌”（ 柚子）让尊贵的客人品尝，以助消化。当地三洲两岸有农谚云：“（苍梧）古凤荔枝、泗洲（岛）独核黄皮、长洲（岛）‘波碌’（柚子）麻麻哋”。 当地人认为：苍梧古凤村的千年品牌荔枝、泗洲岛的独核黄皮是很有名的果品，而长洲岛的柚子味道却有一种甜中带酸并有少许麻口之特别感觉。

对于广东乃至港澳人来说，沙田柚子属于岭南佳果之一。梁总理细细地吃着这长洲“波碌”，在甜蜜之中有少许酸酸的、麻麻的兼微微苦味的口感，因此而得出别具风味的“麻麻哋”。 长洲人对梁总理的点评深以为然，觉得梁总理学识过人，认识把握事物准确而鲜明。

“六堡黑茶”红红哋

一天晚上，关冕钧家人拿出了珍藏多年的朝廷贡品“六堡塘坪村黑石顶黑茶”， 关冕钧家族几位老人与梁总理， 围绕古朴的樟树根茶几，用屋旁的响水泉泡六堡茶，梁总理举杯慢慢闻只觉香醇飘逸，神清气爽。啜那新鲜红茶汤，香郁味醇，回味中却又略带些甘甜。好茶不怕细品。细斟慢品，他品出六堡茶的红、陈、醇，品出茶中乐趣，品出人生的感悟，品出人生的真谛！人生来去匆匆，生活的重压使得许多人心浮气燥，在星光朗月的长洲岛上品茗，在茶壶中寻找乐趣，梁总理感慨万千，称赞六堡黑茶真是“红红哋”。

梁总理并借用唐朝诗僧白皎然品茶的感受来表达心声：“一饮涤昏寐，情思爽朗满天地，再饮清我神，忽如飞雨洒清尘，三饮便得道，何须苦心破烦恼。”

梁士诒总理长洲岛一行，那是长洲有史以来最高官品的“大人物” 光临了。梁总理陪着关翰林在长洲游玩，最使梁总理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长洲岛独特的风味食品和民俗，用他自已后来概括的话来说是：“长洲鱼生不生，长洲鱼鮓不鲊，长洲‘波碌’麻麻哋，‘六堡黑茶’红红哋”。这句经典语录，以至成了流传梧州的白话歇后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