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梧州中茗特约】 老鹰讲古 将军乡愁如茶

老鹰

【梧州中茗特约】

老鹰讲古

将军乡愁如茶

话说今年一次采访从台湾返梧的老兵黄大尧，他今年99岁，曾是第五战区总司令部防空情报电台的一名无线电工作人员。1938年，梧州长洲籍的他在桂林无线电培训班训练后，回到家乡梧州，在设于佛教圣地西竺园的防空情报电台工作了两年多。说到梧州六堡茶，老人家亲切地与我们聊起了一件事。老人家说他49年到台湾，68年退伍。一天他收到香港战友寄来几包梧州六堡茶，一次他与梧州市长洲籍的几位老乡在台北市大三元酒家聚会，分别每个人送一包。这大三元酒家是台湾老兵、老乡、战友的聚会好地方,也是老兵们回忆家乡味道的好地方,慰藉了无数思乡的老兵。几位将军他们双手接过来自家乡的六堡茶，已是泪眼汪汪，非常想念故乡的亲人……

老兵黄大尧毫不掩饰对祖国的思念，对两岸统一的期盼。老人家说，“他一直想回大陆，但是几十年里一直没机会，直到两岸放开来以后，他才有机会回老家居住。他羡慕地说，现在大陆条件、环境比台湾好，家乡也面貌一新。谈起毛主席，他充满着敬意，说毛主席是非常有气魄的领袖。他还深有体会地说，共产党领导好，是共产党使中国强大、人民富裕。”

黄煜轩将军，他于1961年晋升为第2军团副参谋长，1962年3月升任第1军少将副军长，是年43岁，可谓春风得意，前程一片光明。1970年，黄煜轩在陆军少将任上退役，在台湾闲度余生。1995年4月病逝，终年81岁。那日在大三元酒家得了家乡梧州六堡茶，刚好解了他茶的断顿之虑。其实，他不是手边没有可喝的茶，只是，他深爱家乡梧州六堡茶，品茗六堡茶，可解思乡之念。

黄煜轩将军感慨地说：“乡愁中最值得思念的是亲人和好友，“竹下忘方对紫茶，全胜羽客醉流霞。尘心洗尽兴难尽，一树蝉声片影斜。”三五同道闲坐茶楼，观窗外美景，聊快乐之事，沏一壶香茗上桌，斟满面前的紫砂小盅，茶香扑面而来，口舌生津，未饮先醉。茶性与人性相通，茶品与人品相合。

    乡愁如茶，这茶亦如人生。吸天地之灵气，采日月之精华，在自己生命最为灿烂的时候，离开哺育自己的生命之树，经历了蹂躏、煎熬、烘焙等诸多磨难后，蜷曲着身体，紧攥着昔日的美丽，为的是能留驻自身的芳香。直到有一天，邂逅一杯沸水，承受一番凤凰涅磐般的洗礼后，终于得以再将自己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丽展现，用力一吐最后的芬芳。于是我把这隐隐作痛的乡愁攥着，紧紧攥着。”

郭遇吉将军，1949年10月赴穗辗转香港，后到台湾。在台晋升为国防部少将教育长。1965年7月15日在台北去世，时年54岁。1992年骨灰由台转运家乡泗化洲安葬。六堡茶，历来是他一个独特的爱好品种，从种植到采摘、制作都有其独特的工艺与地域之分。六堡茶之乡的神话当然还是黑石崖的茶，在大陆时，他最爱喝六堡老茶婆。包装极喜爱的是纸质的牛皮纸袋，自粘型的封口，方便、简朴，如同故乡里的老水瓮一般沉谦质朴。醒茶的水温，他特意高了点，快速的在陶质仿宋质公道盖碗内，顺时旋转。再注水，冲出头道茶。六堡老茶婆汤色红亮，朋友说如琥珀，他却觉得犹如枣汁。入口滑顺，醇厚如同米汤，自进入口腔起，便如同身在秋收的晾晒场，眼耳鼻舌身意，无不被那太阳晒透了的稻叶等等之类的植物茎叶散发的芬芳所包围。粮韵悠长，喉咙处不觉生出幽深的甘甜。三盏入腹，透汗袭身，而这茶不觉之间引动了他的乡愁，牵袢起对故土的思念。

在台湾远离故乡的日子，他只要稍有闲暇，便静心独坐，撮些许带自故乡的六堡老茶婆，放入杯中，沏一杯香茗。片刻，打开杯盖，斗室内茶香弥漫，宛如回到了故乡春日里的鸳鸯江。袅袅升腾的水汽氲氤，更似萦绕在他心头那浓浓的乡愁。

   在台湾，李尧章出任蒋纬国亲自操办的三军大学（即后来的国防大学）教授，被授予少将军衔。他出生在广西梧州长洲岛的寺冲村。

寺冲村与苍梧古城龙圩隔河相对，因村西有弥勒寺，寺前有一条冲渠而得名。村中还有远近闻名，香火甚旺的五通庙，庙与李尧章家不到一刻钟的路程，热闹非凡的庙会使童年的李尧章多了一分的乐趣。

记忆中的故乡，总是典雅温婉风流缠绵，总是烟雨迷离富庶妖娆。“枯藤老树昏鸦，小桥流水人家……”那百转千回的乡间小道；流水潺潺的路旁小溪；丹青水墨般的绵延山峦。那葱茏滴翠的菜园以及披着红斗篷婀娜曼妙的种菜姑娘。仿佛从他乡游子的梦呓中醒来，从抑扬平仄的诗词中醒来，空灵飘渺，了无尘俗。

   李尧章嘬一口香茗，茶汤在口中回旋，虽是齿颊留香，但那幽幽的清苦却如旅人恋乡的心境。“难得浮生半日闲，”至于尘世的烦嚣，终于可以暂抛脑后。只是乡愁愈浓，乡恋愈深。

   他对几位老乡说：“乡愁中最沉重的是老母婆娑的泪眼，“慈母手中线，游子身上衣。临行密密缝，意恐迟迟归。谁言寸草心，抱得三春晖。”这沁入骨血的亲情总是让世上任何一种感情黯然失色。喝一口母亲亲手做的香茶，眼里总会浮现幼时承欢膝下时的甜蜜，只是嘴里香茶的苦涩味似乎又浓了一些。”

   

    釆访中，老兵黄大尧说岀了他几位长洲籍的老乡的乡愁，还有最值得牵挂的她——六堡茶，“从来佳茗似佳人”，盈绿的青春，妩媚的笑魇，却甘心把万般柔肠，一身春色默默呈献，无怨无悔。像杯中的茶，在火烹水煎中，舒展娥眉，含笑起舞。幻化着山水的宁静和淡泊，诉说着生命的沉重和轻盈，萌动着爱恋的执着和深沉。

   

这些台湾老兵的一生是不幸的。少年时经历了国乱家贫，青年时被国民党抓去当炮灰，更可悲的是在老蒋逃往台湾时，他们无奈的跟随漂洋过海，从此与亲人天各一方。而到了晚年，大部分老兵更是情景凄凉，很少有人关注。几十年来，他们虽然身在台湾，但心灵始终寄托在遥远的家乡。叶落尚能归根，而这些老兵魂归故土的心愿竟成了奢望。唯有知己坐几人，六堡佳茗思故乡。

他们几位长洲将军，手捧茶杯，遙望故乡，心迹踩在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上，他们的思绪飘落在村口娉婷而来摘菜姑娘的红斗篷上，他们的呼吸融进小乡村温润的气息和诱人的茶香，当他们的心灵暂别古筝独奏般的万壑千山。便再也忍不住泪眼潸然，何时才能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……杯中的茶汤淡了，可乡愁更浓！